九月十五日星期一,我跟老媽扯了個小謊,說要去市區找份薪水高一點的工作,她才同意我向飲料店請一天假。

 

 

昔翎昨天已經北上去T大了,所以我帶著自身的簡便行李,單獨前往屏東山區,想順道去旅行散心。

 

 

走出車站後我招了一輛計程車,越靠近目的地,越後悔答應阿婆的請託。

 

 

計程車上的表一直狂跳,跳到900時,我索性不死盯著它,扭頭望向窗外。

 

 

這一望心情更糟,人煙罕至到有點恐怖,很害怕司機會對我意圖不軌。

 

 

「小姐,妳來這裡找人?」前方一直嚼檳榔的司機開口了。

 

 

「嗯。」石頭路上有些顛簸,我抓著副駕駛座的椅背維持平衡。

 

 

「這就奇怪了,附近連個原住民都沒有……妳是人對吧?」他好像比我還緊張。

 

 

「呵呵……」我乾笑兩聲,不是很高興。

 

 

他把車停下,「哎呀!前面路太窄不好回車,只能載妳到這裡。」

 

 

「要走很遠嗎?」我把頭探出窗外。

 

 

「我也不知道,第一次開這條路呢……車資九百六十元。」

 

 

我心痛地掏出一張小朋友給他,這些孩子今早才剛離開我的小豬撲滿,「司機先生,回程可以再跟你叫車嗎?」

 

 

「找妳四十元……」他想了一下,「妳還是打電話跟車行叫車吧,我不一定有空來載。」

 

 

「喔。」

 

 

只好眼睜睜看著車子開走。

 

 

我用手摀住口鼻,抵擋被輪胎揚起的沙塵。

 

 

唉,人都千里迢迢殺到這裡,要後退不可能,只好硬著頭皮徒步前進了。

 

 

循著羊腸小徑走了約莫十分鐘,撥開一根茂盛低垂的樹枝,我的腦袋像被雷劈到,突然有所領悟。

 

 

雖然我成績很差,還是多多少少有上點課,特別是我最喜歡的國文課。

 

 

眼前的景象,彷彿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。

 

 

在我的左手邊有座小型魚池,右手邊有塊花圃,正前方是棟白色建築物,外牆看得出歷史留下的一種韻味,還有藤蔓爬在上頭。

 

 

「該不會是哪個有錢人的度假別墅?」我喃喃自語。

 

 

因為站在原地看得太入神,致使沒發現有個人朝我逼近。

 

 

「終於找到人啦!」

 

 

一個身高逾180的壯男突然從後方衝來,自腰際將我離地抱起轉圈。

 

 

雖然比起上次被雷老先生侵犯,感覺有好一些,但還是不太舒服,因為他一身汗。

 

 

「你……是不是認錯人了?」我感到呼吸困難。

 

 

他粗魯地把我放下,「妳是人對吧?」語氣帶有一絲恐懼。

 

 

我從地上起身,「今天已經兩個人問我這個問題了……難道我長得像鬼嗎?」實在哭笑不得。

 

 

「那就對了!」他又靠過來,想從正面再抱一次。

 

 

「慢著!」我迅速用包包擋在胸口,「你是什麼人?」

 

 

「我啊,是活人、是男人、是台灣人!」他中氣十足。

 

 

我快瘋掉了,「更正,我重問一次……你是誰?叫什麼名字?」

 

 

他笑得很陽光燦爛,「喔!我叫范智統,綽號飯桶。」帶著一股傻氣。

 

 

這個綽號讓我也笑了,「你好,我叫許苑荷。」

 

 

「許願盒?真不錯的名字呢……聽過就不會忘。」

 

 

「別談名字的事情了,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?你是屋主嗎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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