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婆遞來一罐瓶裝水,「喏,還要澆水。」

 

 

「謝謝。」

 

 

「妳記住,每隔兩三天就得親自來澆水,不然就前功盡棄了。」她一再叮嚀。

 

 

「喔。」我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。

 

 

一轉頭,就看見雷丞煥正盯著我們。

 

 

「這裡有種花嗎?妳幹嘛澆水?」他靠了過來,不解地問。

 

 

其實連我自己也不曉得為什麼要這樣做。

 

 

「我……」想起第三個願望,我的臉又紅了。

 

 

「有啊,種子還沒發芽呢!」阿婆一派輕鬆地替我回答。

 

 

「對呀……剛埋下而已。」我心虛地附和。

 

 

阿婆面朝雷丞煥,「小子,見到你正好,回去轉告你爺爺,不要三天兩頭就跑來安養院煩我,我需要靜養。」

 

 

雷丞煥一聽立刻變臉,「腳長在他身上,這不關我的事!」丟下這句話就走人。

 

 

「阿婆,妳認識雷丞煥還有他爺爺?」我問。

 

 

「嗯,祖孫倆性格大不同,他爺爺溫順多了,可是卻像麥芽糖一樣,一沾上就甩不掉,真糟糕!」

 

 

我無法克制地笑了,「是黃昏之戀?」

 

 

「年紀一大把還學年輕人談戀愛?!孫子都這麼大了,說起來太丟人啦!」她搖搖頭,臉沉了下來。

 

 

我的笑意更深了,她真是一個有趣的阿婆。

 

 

後來,我即使在忙也會兩三天就抽空回去安養院澆水,順便看看阿婆。

 

 

也許澆水才是順便的吧,因為我真的很喜歡這位開朗的阿婆。

 

 

一個月後,炎熱的七月初,指考來臨了,我卻一點也不緊張,灑脫地接受命運的安排。

 

 

又過了一個月,放榜當天,得知自己考上一所私立大學超冷門的科系,許願盒果真失靈了。

 

 

我不怪阿婆,這是許苑荷必然的下場,大家都猜得到的結果。

 

 

「看吧,是私立大學!我們之前就講好,如果考上私立的妳就放棄升學幫忙賺錢。」老媽似乎相當滿意這樣的結果。

 

 

「妳夠了沒!女兒心裡已經不好受,別在這節骨眼提這種事!」老爸很心疼我。

 

 

老媽動怒了,「我是要她認清現實!難不成你有能力供她唸私立大學?!」

 

 

面對妻子的奚落,他無地自容,「唉!小荷對不起,都怪爸爸沒用……」掄起拳頭捶打自己的大腿。

 

 

「爸、媽你們放心!雖然我只有高中畢業,但我會扛起這份責任的。」我笑著許下承諾,臉上淚水縱橫。

 

 

貧賤家庭百事哀,在那個晴朗的早晨,我們一家三口相擁痛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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