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真是倒楣透了。

 

上班打卡遲到兩秒鐘;昨晚熬夜趕出來的計劃書落在家裡;中午訂的七十五元雞腿飯打開餐盒竟是六十元排骨飯;新來的小妹潑了我一身咖啡漬;下班取車時不小心觸動隔壁車子的警報器……

 

面對這一連串的噩運,我彷彿尚未能夠擺脫得掉。

 

回到公寓住所,一再壓了壓往上的電梯按鈕,它卻使性子罷工似的,動也不動地卡在我住的那個樓層。

 

掙扎許久我索性看破了,領帶扯鬆下來,西裝外套亙披在右肩上,朝安全門徐徐走去,用殘存的力氣挑戰八層樓無數的水泥階梯。

 

「我每個月繳的兩仟元管理費簡直是白繳了!電梯三不五時故障……」

 

我歇斯底里地抱怨著,好不容易爬到七樓,一陣熟悉的打罵聲自右手邊傳來,B座的林太太又在修理她家的阿進了。

 

這齣人間慘劇準時每晚六點半上演,每逢週末還會延長播出甚或精采回顧;今兒個下午顯然阿進又翹掉課後補習,向天借膽跑去打電玩了。

 

一踏上八樓樓地板,正對我的電梯門一開一闔著,裡頭堆放了各式各樣的雜物及行李袋,宛如一個小型倉庫般;一枝掃帚橫倒在電梯內外,這下子謎題霎時全然解開了。

 

「好重啊~怎麼搬都搬不完!」

 

循著聲音來源,一位纖瘦女子從敞開的A座鋁門後方走了出來。

 

她的削肩黑色上衣讓汗水濡濕大半,白皙的臉頰泛著微微紅暈,兩顆大眼直盯著突然蹦出的我。

 

「妳好,我……我住八樓B座!」

 

每當我遇上年輕漂亮的女孩,平日在職場的豪邁氣勢與巴結上司的好口才便會大打折扣,成了正宗「結巴」高手,自當是狠不下心追究她霸佔電梯的惡行。

 

待我猛然回過神來,不料發覺自己食指所指的方向竟是C座大門。

 

「鄰居理應守望相助,那你還杵著做什麼?還不快幫忙搬!」

 

她這一厲聲吆喝,讓我在原地愣了將近五秒;而後手腳像被施了巫術咒語般,不停地抬這扛那的。

 

這一天可說是我打從兩年前退伍後,體力與鬥志的極致表現。

 

我小心翼翼地將最後一個玻璃魚缸放在靠近門邊的鞋櫃上,她拿起擱在地上的掃帚後,總算大功告成了。

 

「呼~累死人了!我要回去沖個涼,剩下的妳就……自己看著辦吧!」我轉身走向大門,疲累、飢餓之餘,有些站不住腳。

 

「ㄟㄟㄟ……你不能拋下我呀!」她急喊。

 

我回頭,「拋下妳?!這裡明明是妳的家啊!我已經仁至義盡了,不然妳到底還想怎麼樣?」

 

「今晚我還來不及整理好,難道……難道你就忍心讓一個女孩子睡在滿佈灰塵的屋子裡嗎?敦親睦鄰的道理你應該懂吧!」

 

「好、好、好……我知道了,隨妳高興!我先過去囉。」

 

既然身為女孩子的她都不怕吃虧且主動提出借宿的要求,那我也沒啥好拒絕的,再者,我早已累到搞不清東南西北、餓到前胸貼後背了,所有自主意識的指令下達完全不被肢體接收與奉行……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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